对生命的无语

星期五一走进怡保Fatimah Hospital CCU（紧急加护病房）我的视线就开始闪避躺在床上的人体，快速地寻找我老师踪影，任何一个站着等我到来的老师踪影。幸好他们就在不远处。人家说如果你觉得人生没有意义的话，来医院转一圈，就会知道活着真好！嘿，我不喜欢所有不美好的事，更不会喜欢躺在床上不动的生物，故而我不只对他床人体避而不看，也下意识的回避老师覆着白色床单的样貌。当然，我不可能全程闭着眼睛，唯有若无其事的直视老师插着管子、双眼贴纸的模样。呃，我只感到无力，和一股蹿自内里的心悸。

本不想放上照片的，却想等老师康复后嘲笑他，所以就放了！：）（取自Tan Wei Jin）

 

 

周老师说可以跟老师说说话，他会听到我们的声音。我倒无措了，说什么好呢？“老师，我是秋颜，来看你了”这应该是我有史以来跟阿通老师最斯文的“谈话”了。我想起以往大力拍打他肉感肩膀说话的样子，就想来个玩笑式的开场白，好洗刷这沉重压人的气氛，给它下个马威；可怎么假装也乐不起来，压着的声量更小心的做作。怕人察觉我的不自在，我低眼转而摩挲老师手腕的皮肤，却摸到了实在的怯意。是我的怯意，还是躺着老师感到了害怕？那样的生命体，他此刻想着的是什么？原本喜悦活泼的生命，怎地会突至如此？中风，简易二字所带来的震撼直击人心，压榨人类没有任何抗衡能力的生理和心理，轻易地战胜我们多年来看似康健的堡垒。生命竟如此脆弱、如此卑微。

也许是老师听到我们的声音，挣扎着要自己呼吸，机器时而转红，显示着老师的努力。然而，看守的护士担心刚在11点退了麻醉的老师会负荷不了，所以要我们别再干扰他，让他平缓。呵，我仿佛又看到平日爱讨东西吃活蹦乱跳的老师模样，他现在正向空气要氧气呢！果然是我的阿通老师嘛，空气终究要买他的帐的，他的清醒也会在不久之后！生命竟如此顽强、如此不锲。

骄傲如我，在生命面前，竟也无语！